【当铺联文｜橘子乙女】我多在意你离开
上一棒@.我牙好疼呀
下一棒@春夏秋冬有四时
都市/BE
心理医生×双重人格
私设/勿上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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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祝好怎么也想不到，再一次遇到黄仕雨，竟然是在她的办公室里。
01.
近两年的武汉很少有雪，冬天虽说不上冷，但南下的冷空气依旧能够将犯困的人给唤醒。
时间已经临近正午，空中的云也散开来，阳光懒懒散散地，透过米色的窗帘缝，洒落在祝好对面的人头上。
“好巧啊，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你。”黄仕雨双手放在桌面上，看着眼前的人，勉强扯出一抹微笑。
祝好转着笔，听到他的话之后没忍住看向他的双眼。
她稍稍用力捏着手中的表格，“……我也没想到的。”
她确实没想到，黄仕雨竟还记得她。
“我需要怎么配合你呢？”
“先把这个表格填了吧。”
祝好松了松手，将笔和表格一同递到了黄仕雨的面前。
眼前的人身子十分板正，手中握着的笔洋洋洒洒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，那一丝阳光落在他的发丝上，似是给他点上了高光。
祝好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，慢到她能够回忆起她的半个高中。
02.
祝好的性格一直都不是很讨喜的，同时在交友方面眼光更是毒辣，只要三观稍有不合，那她必定会及时止损。
这才导致她高中三年没什么朋友，过得也是十分的平淡。
不过在一次聚会中，祝好注意到了穿着白色衬衫的黄仕雨。
在祝好的眼里，衬衫这种衣裳，向来是土里土气的，但这一次她却觉得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，竟能有如此之大的魅力，让她移不开眼。
“咳咳。”聚会发起人刘文彬手握成拳，放在嘴边咳了咳，“人也到的差不多了，来，点菜点菜！”
“老黄，你带酒了没呢？”朱思远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黄仕雨，前者笑眯眯的。
听了朱思远的话，祝好也将目光再次移到黄仕雨身上。
“带了。”他答。
祝好是第一次喝酒，仅仅是两听度数不太高的啤酒，就已经能够让她的脸染上了红晕。
“祝姐？祝姐！”刘文彬举着啤酒，几轮游戏下来他也喝了不少，看到祝好靠着沙发休息便想将她唤醒。
黄仕雨伸手压住了刘文彬举着酒的手，“行了，祝同学好像酒量不太行，你就别瞎搞了。”
“唉老黄，我记得你家好像和祝姐家一个方向来着？要不你送她回家吧。”朱思远拉着刘文彬坐下。
“行，看大家也玩得差不多了，我就先送祝同学回家了。”
03.
“祝医生？表格填好了。”黄仕雨放下手中的按动笔，将表格轻放到祝好面前。
“啊？哦哦好的。”思绪一下跨越了好几年，导致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工作。
祝好的食指和拇指轻捏着手中的表格，忍不住皱起了眉。
“你……双重人格？什么时候知道的。”
“八年前？或许是吧。”
祝好点点头，“他们俩知道吗？”
不知何时，那一缕阳光已经从黄仕雨的发丝转移到了脸上。
“应该还不知道。”
“等我一下。”祝好说着，起身走向身后存放书籍的柜子旁，打开了左手边的抽屉，拿出表格并回到了座位上。
她将新的表格再一次递到了黄仕雨面前，“这是一些关于双重人格患者的问题，需要你填写一下。”
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八年前吗？祝好仔细回想，却发现那日聚会也是在八年前。
04.
晚上十一点，月光透过路边的樟树洒在地面上，风一吹，沙沙作响。
祝好一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，闭目养神，等着黄仕雨。
“老黄，要我说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仕雨了。”女人站在红绿灯下，暖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。
祝好缓缓睁开眼。
“仕雨知道了对你对我都不好。别告诉他了，行么？”
女人的声音趋于祈求，声线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红灯只剩最后一秒，女人左右看了两眼，便抬脚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当中，黄仕雨才拿着两瓶水从便利店里走出来。
“祝同学，给你水。”他将水递给祝好，然后也坐了下来。
祝好思索了会，“黄……同学，家人对你来说是什么呢？”
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黄仕雨感到疑惑，却是笑着反问她。
“因为……我没有家人。”拧开手中的矿泉水，祝好猛灌了一口。
冰凉的水从嘴里，冷到了心中。
黄仕雨听闻一怔，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没关系，我已经不在乎了。”
“或许是我的避风港吧……”
05.
八年前发生了什么呢？黄仕雨有些想不起来了。
但他的另一个人格却永远记得。
“别告诉仕雨了好不好，算我求你了……”女人跪坐在书房门前，早已哭成泪人。
“xx，结婚这么多年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明天我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，你净身出户，否则别想着好聚好散。”
女人听到离婚二字，情绪更加激动起来，“不能离婚！你要为仕雨着想啊老黄！”
“为他着想？谁又能为我着想？你吗？别搞笑了，你和你那窝囊儿子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黄仕雨站在玄关处，听完了他们的对话，心中涌起异样，却是无言。
他双眼泛红，绕过了书房外的女人，走向自己的房间，然后锁上房门，将自己摔到床上。
他一晚没合眼，直到天微微亮时，他才睡下去。
自那以后，黄仕雨时而开朗向上，时而颓废易怒。
06.
“祝医生？病人已经离开蛮久了，您先去吃饭吧，我替你留在这看着。”办公室被同科的黎安敲响。
祝好拿着手机朝黎安点点头，“那就辛苦黎医生了。”
离开医院之后，祝好遇到了黄仕雨的母亲。
“祝医生，仕雨他怎么样了？病得严重吗？”她一把抓住祝好的手，情绪上有些激动。
祝好挣开女人的手，“不好意思阿姨，医院已经和患者签了保密合同，我是不能告诉您的。”
“好吧……那你一定要，一定要治好他。”女人声音哽咽。
祝好笑着点了点头，“作为医生，不会放弃每一个病人。”
虽然双重人格她接触得少，但在从业以来，祝好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病人。
但是这次的病人是黄仕雨，她没有办法不带入自己的私人情感——她想要他好，想要他健健康康的活下去。
07.
气温已经逐渐回升，祝好也脱下了棉服，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毛衣，搭配着她的大白褂。
办公室被人用指节轻敲，祝好闻声抬起头，“请进。”
“祝医生。”黄仕雨推门而入，最后停在祝好面前。“上次的药已经吃完了，顺便来检查一下。”
上一次，祝好给他开了半个月的抗抑郁药物，算算时间也确实该来拿药了。
“先坐下吧。”祝好拿起保温杯，抿了一口茶。
黄仕雨告诉祝好有关于他自己的近况，目前第二人格出现的次数不算多，占据身体的时间也很短。
“不管怎样，心态一定要好。”祝好将药方放到黄仕雨的面前。
黄仕雨拿着药方，听了她的话，忍不住勾了勾唇，“你说得对。”
目送着黄仕雨走后，祝好的思绪便再一次飘出了窗外。
08.
祝好记忆里的黄仕雨是怎样的呢？
大概是阳光、温柔的，是最有少年感的人。
高二下的那个秋天，学校为了减轻学生们的压力，举办了一场全年级参与的球赛。
祝好从来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，当所有人都围在球场旁为自己喜欢的人加油时，只有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上，默默地注视着那个穿着白色球服的黄仕雨。
十月底的阳光不如夏日那般刺眼。
阳光落在黄仕雨的身上，让本来就白的人此时更像是发光了一般。
他右手持球，手一抬一降，站在三分线外，干净利落地投了一个完美的三分球，引得周围的女生大声尖叫起来。
“可以啊老黄。”刘文彬撞了撞黄仕雨的肩，一脸笑嘻嘻的，满脸写着怎么又让你小子装到了。
黄仕雨望向正在说话的刘文彬，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祝好。
四目相对的一瞬，祝好就已经沦陷了。
09.
黄仕雨第三次来的时候是朱思远陪着一起来的。
距离上一次来只隔了一周左右。
“祝姐！先别救他了，救救我吧！他母亲最近又去找他了，还和他爸吵了一架，搞得这小子情绪不稳定，另一个人格已经霸占这具身体很久了。”
朱思远进了办公室就将黄仕雨推到一边，自己跑到祝好前面的椅子上坐着，一把鼻涕一把泪，就差抹祝好身上了。
黄仕雨只是淡淡地斜了一眼朱思远，便走向了沙发，然后躺下了来。
看起来不是自愿来的，也不懂朱思远使了什么手段，才能够让处于第二人格的黄仕雨拉到了这儿。
祝好叮嘱朱思远好好看着第二人格下的黄仕雨，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，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她。
然后又走到了黄仕雨面前，试探性地关心他，“黄仕雨？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，需不需要做个检查。”
“滚开。”沙发上的人睁开双眼，望向祝好的时候只有无尽的冷漠。
祝好的患者中有着比第二人格下的黄仕雨的脾气还要差的，但是祝好还是不由得一愣。
10.
“不好了祝姐！黄仕雨开车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，他现在电话也不接，消息也不回，我联系不到他！”
朱思远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，祝好急忙脱下了白大褂，拿起车钥匙便打算出门。
可今日的医院却格外吵闹，纵是里大堂最远的心理科门前，都能听到轮子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。
“病人撞到了脑袋，失血过多，已经晕过去了。快，先给他安排手术！”
“x医生，手术室已经满人了！”
“赶紧转二院！”
祝好向大堂的方向急步走去，而此时大屏幕上正好报道着新闻。
“今日，我市发生一场连环追尾事件……造成了2死17伤……”
黄仕雨……开着车出去了？
11.
黄仕雨躺在病床上，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，“我这是这么了？”
趴在床边睡着的刘文彬一下惊醒，一脸惊喜地看着黄仕雨，冲出病房，“医生！他醒了，他醒了！”
护士按住他激动得乱挥的手，并且告诉他医院禁止喧哗。
“抱歉抱歉。”
坐在病房外休息的朱思远被刘文彬的一嗓子给唤醒，连忙给祝好打了电话。
“祝姐，黄仕雨醒了！”
于是当祝好赶来的时候，便看到坐在病床上和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黄仕雨。
刘文彬赶忙将祝好扯到黄仕雨面前问，“那你还记得她不？”
黄仕雨摇了摇头，表示不认识。
主治医生将几人喊到病房外，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，“病人这个情况，基本上记不得任何人了。不过记忆这个东西之后能好的概率是挺大的。”
“但是病人本身就有人格分裂的情况，记忆能不能恢复，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。”
12.
黄父再三确认黄仕雨失忆后，决定给他和自己好友的女儿进行联姻。
一来能够维持黄父的公司经营，二来能充分利用到黄仕雨的价值，对黄父而言，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。
当祝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，两人已经订完了婚。
她正在医院的天台吹风时，黎安给她送来了请柬，“祝医生，你的朋友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祝好接过。
红色的请柬上印着金色的喜字，一打开便两人的姓名，另一侧则是贴着两人的婚纱照。
简直是太讽刺了。祝好心中想到。
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，将在这个秋天，娶别人为妻。
祝好想不明白，也没办法再往下想。她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。
13.
他们结婚的那天，祝好小喝了几杯酒。
可她却在回家的路上，发现了一丝异样——这一条街向来都是休息得很早的，今日却有一家店铺格外明亮。
她站在店铺面前，与屋内的人对视了一眼，便推门走了进去。
“你好，欢迎来到康平当铺。”看到祝好步入店内，老板来到了前台，打开了一本空白的“菜单”。
“当铺？我可以典当什么呢。”祝好问。
老板始终都是笑眯眯的，告诉她什么都可以典当。
“那就——用我的生命吧，换黄仕雨人格恢复正常，此生健健康康。”
语毕，“菜单”上出现了祝好所说的内容。
“倘若你还未想好，现在还能够反悔。但若是你已经想好了，那便可以签字。
康平当铺，一旦交易开始，便不可反悔。”
听闻此言，祝好便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，然后割破了自己的手指，在本子上滴了一滴血。
“你还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吗？若有机会，当铺会替您转告于他。”
“想和他说——黄仕雨，别忘了我。”
14.
祝好的一生除了成功追随了心理医生这一职业，只剩下了失败。
她的父母在她五岁那年便抛下了她，是爷爷一人将她养大的，可是在十六岁那年，爷爷也永远的离开了她。
而她在十七岁喜欢上的人，却也因为车祸忘记了她，在她的二十五岁，他娶了别人为妻。
15.
在祝好离世的几十年后的某个清晨，头发花白的黄仕雨躺在冬日的阳光之下，突然想起了他人生中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永远的忘记了。
闭眼却能听到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。
她说——
“黄仕雨，别忘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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